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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大婚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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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頓,單恒又道:“境主向來耳根子軟,何況他那麽喜歡您,您多說幾句軟話哄哄他便消氣了。”

薄暮的眼睛一直盯著藏在火紅裙裾下的腳尖,聞言小聲嘀咕:“他現在連見都不想見我……”

單恒嘆了口氣,望著眼前書房外泛著冷光的結界:“境主這個人,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,有一次屬下不小心惹怒了他,他氣極了,二話不說就把屬下丟去狼苑餵狼,但是到了最後,還是把我從狼窩裏提了出來。”

“不管屬下先前如何絞盡腦汁求饒,都不如最後那一句‘知錯了’。”單恒忽然扭頭看向薄暮,又道,“若是有什麽事情,直接說開,其實比任何花言巧語都有用。”

薄暮恍然擡眸看他。

時至今日,她才發現,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池宴。

他們相識這麽久,一直以來,都是池宴在縱容著她,滿足她一切無理的要求,包容她所有任性的脾氣。

而她卻甘於享受這樣的溫柔,一直我行我素地把事情安排好,卻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……

一夜無眠。

翌日,薄暮早早起身,才打開門,便聽到旁邊的寢殿同時傳來的一聲扇門打開的“吱呀”聲。

薄暮轉頭,驀地池宴的目光相撞。

兩人的屋子相鄰,只隔著一道墻。

一陣短暫詭異的沈默過後,薄暮率先反應過來,紅衣微動,在池宴關門之際瞬移到他的面前一腳邁進寢殿,然後迅速把門關上!

池宴:“……”

池宴猶如被流氓入室調戲的美人一般,藏在墨色袖袍中的手瞬間緊握成拳,猛地後退幾步,那張俊美逼人的臉上也染上幾分薄紅。

其實昨夜池宴對薄暮放完狠話後,一直很後悔,害怕薄暮徹底失望然後離開雲亙境,甚至想過要吩咐守境者守好結界別讓她出去。

只是下一秒又不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將她困在這裏。

他要的,是她心甘情願留下。

夜間輾轉反側,腦海中一直有一個念頭無數次叫囂著讓他去和薄暮道歉,只是他拉不下這個臉。

說過要狠狠懲罰她的,怎麽可以因為一時的心軟就敗下陣來!

池宴星眸微冷,轉身就要去開門離開。

薄暮忽然從身後一把環住他的腰,忙不疊道:“我知錯了!”

池宴身子一僵,背脊挺直,伸出的手不動聲色地收回,他冷淡問:“錯哪了?”

薄暮將手收緊,唯恐被他突然掙開:“我不該騙你!”

池宴:“還有呢?”

還有?

薄暮一怔,感覺池宴有些不耐煩了想要扯開她的手,她嚇得一個激靈,腦海中瞬間回想起他昨夜說的狠話,緊緊扣著他的腰,小聲道:“不、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?”

池宴輕輕嘆了口氣。

薄暮心一緊,以為他又要丟下她,忙將手收得更緊!

池宴被她勒得額間溢出一層薄汗,他垂眸啞然道:“你想勒死我?”

“啊?哦,對、對不起。”薄暮趕緊松手,她垂著頭,細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攪著,像犯了錯的孩子一般,不敢擡頭去看池宴,只直勾勾地盯著他墨色衣擺上用暗銀線繡制的精致蓮紋。

池宴轉身,垂眸看著她羽睫忽眨忽眨似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,如墨的眼瞳也不安地移動著,他深吸一口氣,上前將她輕輕攬入懷中。

薄暮身子一僵,仰起頭小心翼翼問他:“你……你不生氣了?”

“嗯。”

池宴輕輕應了一聲,攬著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,半響垂下眼眸低聲道,“我不需要你討好我,我只是很擔心你。”

薄暮鼻子一酸,擡手回抱他:“不會再有下次了。”

兩人靜靜依偎著誰也沒再說話,單恒端著藥過來,剛要敲門就瞧見印在門上相依的兩道身影,他動作一頓將手放下,輕手輕腳地離開了。

池宴忽然打破寂靜,輕輕喚了一聲:“薄暮。”

“嗯?”

“與我合籍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薄暮擡眸,驀地撞進他盛滿星辰的溫柔眼眸裏,怔楞地看著他,半響才微微揚起唇角,一雙鳳眸瞬間彎成月牙。

她笑著應道:“好。”



池宴是個雷厲風行的人,既然薄暮應下了,他便立即帶著薄暮與一箱箱厚禮回了趟九重天與天君商定大婚日期。

天君對這個女婿也是滿意得不得了,捋著下巴花白的胡子,笑得合不攏嘴道:“你們小兩口的事,自己喜歡就好。”

於是兩人商議之後決定把婚期定在下月初七,此時離婚期還有十來天。

薄暮向來不喜歡那些繁瑣禮節,便說一切從簡,池宴卻覺得大婚之事不可隨意,薄暮拗不過他,也任由他折騰。

大婚大小事宜全都交給池宴操辦,連同兩人的婚服也是他親自去請了三界最好的繡娘做的,那婚服上的紋樣自然出自薄暮之手。

她畫了好幾款還是不滿意,苦惱得差點把頭發給揪禿了。

池宴推門輕聲走近,繞到薄暮身後俯下身輕緩地攬著她,捉住她又想要把那些畫好的紋樣毀了的手,輕笑道:“我覺得都挺好看的,不如每樣都做一套?”

薄暮坐在椅子上,聞言側身仰頭望著他含笑的星眸,好笑道:“婚服自然只能有一套,怎麽還能每樣都做一套呢?”

池宴垂下眼眸,如墨的星眸裏晦澀惑人,他忽然湊近薄暮的耳畔,俊美逼人的臉上滿是柔情,低聲說出口的話卻讓薄暮老臉一紅。

“就這幾套,還不夠我撕。”

薄暮:“……”

薄暮滿臉“你說什麽我聽不懂”的表情,盈潤的臉頰比身上的紅衣還要艷上幾分,漠然地看著他:“你最近又看什麽話本了?”

池宴現在臉皮比雲亙境的結界還要厚,他臉不紅心不跳低頭啄了一下薄暮的紅撲撲的臉頰,心情很好地朝她勾唇輕笑:“沒有。”

薄暮顯然不信,冷冷“呵”了一聲。

沒有才怪!

她心道,單恒這個花孔雀,若再被我逮到他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本塞給池宴,非拔了他一身翎羽不可!

婚服紋樣終於敲定,等繡娘趕制完,距婚期也只有兩日了。

神仙的婚禮沒有凡間那般繁瑣,只需在婚禮上取出一滴心頭血結成同心契既可。

大婚這日,雲亙境大開,往日將外界阻隔、連接天幕的淡藍色結界不知何時已經撤下。

來參加婚禮的都是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,但大多數也都是第一次進入雲亙境。

此番托薄暮的福得以大開眼界,紛紛為眼前景象驚艷駐足,感受著境內純凈無比的靈氣在身邊氤氳環繞,無一不咂舌驚嘆。

雲亙境一步一景,雲霧聚散交疊,無數鸞鳥展翅拖著絢麗的尾羽盤旋在上空,發出陣陣鳴叫,襯得整個雲亙境如同神霄絳闕一般。

迎接賓客的道路,兩旁樹上皆掛滿了火紅的綢緞,每一棵樹上的紅綢都綴著幾枚精致的金鈴,被風輕輕一帶便發出陣陣清脆的叮嚀聲,空靈悅耳。

青玉石鋪就的地面瑩潤生輝,道路兩邊每隔一顆樹便站著一位長著尖耳朵、身穿紅衣衫的小精靈,一路延伸穿過亭臺水榭到妄月正殿。

他們臉上皆掛著純真的笑容,伸出手做著迎接的姿勢,將賓客一一往妄月正殿迎去。

眾仙穿過寬廣的紅蓮碧池來到正殿前,三五成群地攀談起來。

天君和天族的幾位殿下早早便到了,此刻面露威儀的天君坐在上首,眉眼含笑,嘴裏卻忍不住奚落幾句他身側的這幾個不成器的兒子。

大兒子性情暴躁,二兒子沈迷玩樂,三兒子就是個悶葫蘆的武癡。

以往宿綿被說的最多,但如今他開始收斂心性,天君也沒怎麽教訓他了,他便立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看著挨訓的兩人。

葛榆和舒佐暗暗對了個眼神,皆打算在婚禮之後把宿綿吊起來打一頓。

宿綿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腦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“危”字,還樂呵樂呵地嘲笑別人。

吉時降至,隨著司命一聲高呼,蓮池另一邊走來兩道如火艷麗的身影。

薄暮和池宴皆是一襲火紅色的婚服,正牽著手緩緩踏上橫跨蓮池的寬大白玉石橋,兩只鸞鳥在圍繞著他們輕輕展翅,繡著精致蓮紋與火紋的華美婚服重重曳過鋪在白玉石橋的紅綢上。

眾仙擡頭看去,視線落在天人之姿的兩人身上,不由自主地壓抑著倒吸涼氣,驚嘆一句“天作之合”。

薄暮遺傳了她母親南荒神女的絕色,豐姿冶麗的容顏襯著那身如火的婚服,更顯得妖艷了幾分。

而一旁的池宴身姿挺拔,往日清逸俊雅的俊容上此刻滿是柔色,眉眼如畫,時不時側目去看身側的薄暮。

兩人攜手走到妄月正殿前,朝天君躬身一拜,隨後在司命的指示下,緩緩從心口處抽出一滴蘊含精純靈力的心頭血。

兩滴心頭血在空中不斷交織融為一體,須臾又分作兩滴註入兩人的額間,眉心處頓時閃過一枚小小的赤金色符文,轉瞬移到心口處,慢慢化作一塊半個巴掌大的赤金色契紋,同心契結成。

司命笑著仰著脖子高聲道:“禮成——”

天君事務繁忙,沒多久便回九重天了,只留下宿綿幾個還在飲酒作樂。

正殿內觥籌交錯之聲不絕,眾仙紛紛舉杯朝池宴和薄暮敬酒,池宴怕薄暮喝多了對身子不好,於是替她擋下了大部分的酒,卻忘了自己酒量也不是特別好。

沒喝幾杯,俊美的臉便爬上一抹薄紅,看著誘人極了,薄暮直勾勾地望著他明顯有些呆滯的俊臉,再他又咽下一杯酒後還要繼續時,不禁失笑,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。

池宴見酒沒了,不自覺撇撇嘴,羽睫掩下,一雙星眸有些不滿地盯著她。

一旁的宿綿舉著酒杯揶揄道:“小薄暮現在長本事了,都學會護著夫君了。”

薄暮嗔了他一眼:“二哥,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麽喊我,幼稚!”

眾仙哄笑。

身旁池宴的視線一直黏糊糊地賴在薄暮身上,微微抿起的唇瓣似乎在指責她搶了他的酒,目光炙熱得薄暮的腿都有些發軟。

薄暮招架不住了,笑著朝眾仙說了一句“盡興”,便牽著微醉的池宴回寢殿了。

池宴不知是真醉了還是如何,整個人沒了骨頭似的一個勁兒往薄暮身上靠,薄暮氣得擡手打他,一邊艱難地扶著他的腰,一邊面無表情擡腳踹開寢殿的扇門。

單恒見薄暮如此吃力,本來想過來幫忙的,卻被池宴暗暗轉過頭,警告意味十足的冷睨了一眼制止了。

單恒滿臉漠然地看著他們邁進寢殿。

謔,小夫妻情|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單恒:sha了我給兩位助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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